古堰之旅

不久前偶然看到一篇有關古堰畫鄉的游記，雖只有寥寥數語配著幾張小景，但就像魔咒一般讓我無法自拔，我的腦子里不停冒出個念頭，這是我要去的地方，一定要去！

9月的臺州一直籠罩在陰雨之中從未走出，出行的念想卻愈發強烈，不時幻想著走在古堰斑駁的青石板上，被薄霧彌漫的清晨，巖灰色混著素白的石墻后面，有位散著及腰長發的可人，淺笑間，透著一點朦朧，一點慵懶，一點孤獨，一點酸甜和些許苦澀，在自家籬笆園中，端著水壺澆著花，或是捧著畫板的藝術家，倚坐在潺潺的溪水旁，不理會露水打濕的衣角，眼神深邃直刺迷霧，帶著永遠不會取悅你的表情，因為他在這兒，卻接近永遠。

國慶假期，忙完家中事務，終于得空，有了兩天屬于自己的時間，點開網站麗水下雨，小雨淅淅總好過游人如織！古堰的行程也被提到案上，約了個至交好友就此出發。麗水離臺州畢竟有些距離，為了安撫早已心猿意馬的小心情，途徑星巴克，點了杯FLAT WHITE，開啟蝰蛇音效，輕觸DEPAPEPE-風見鶏，木吉他伴著平滑的奶沫如瑪麗蘇般在口中化開，遠方的旅程也正式開啟。

古堰畫鄉，一念及到，天好像也因為我們的到來而放晴，搬下山地車一路騎行，恬靜的小鎮，窗子上盛著蔚藍的天空，路有繁花，鳥啼婉轉。預購了門票，推著小車就進了畫鄉，遠處遮天的古樟下，一條小河從中把古堰畫鄉分成了兩片，北之為堰，南之為鄉，去北堰需要渡船，望著四處涌動的人流，我們只好默默加入了漫長的登船隊伍中。

游船灑脫的一個甩尾，幾秒鐘，漂移般穩穩的靠在對岸。等游客下船，我們也推著小車踏上古堰，抑或曲折的長廊漸次映入眼簾，空氣中帶著蘆葦的味道引領著我們來到一片碎石灘邊，青碧的河水通透的如同凝脂的翡翠一般倒影著湛穹青山，雙腳放入，水流細弱，溫順地在指間流過似怕打破此刻的平靜。不久，起身繼續前行，植被開始變多變高，茶樹，桂花，蕭薔，紫薇，翠竹三兩一叢，五六一簇，遠處二人合抱的百年古樟枝葉蔽蔭古樸厚重，陽光透過樹葉綠的發亮相互掩隱，如同一只只翠鳥在枝椏間躍動，撒下一片片一行行一線線的搖曳光影，閉目靜立，清風拂面花香微熏。

古堰的主街倚靠小溪每走一段距離，就會向另一側不定性的出現小巷，小巷中又會延伸出更小的小巷，像極了那古樟的根系蔓延至古堰的各個角落。人總是會恰當或者不恰當的出現，似乎用自己的腳步丈量著街道的空間，讓石砌的房屋不再冰冷，讓安靜的小巷不再寂寥。

一聲炸雷，天好像一下子變了張臉，云氣蒸騰，厚云翻涌，然后像洪水一樣灌了進來，古堰一下子就陰了，流云飛濺夾雜著隱隱雷光，頃刻，便飄起了雨來。急匆匆趕往渡口，不巧渡船剛好擺渡出去，焦急的兩人，在渡口大聲呼喊，卻只能目送著它漸行漸遠，兩人傻傻的站在雨中，彼此相視哈哈大笑。

夜幕降下，天空被擦黑。雨恣意的下著，一點不見小，沒辦法，只能默默的避進亭子。傍晚華燈初上，雨淅淅瀝瀝地下著，雨水沿著街道兩旁古風建筑的屋檐跌落匯聚成線，被不時打開的大鍋蒸汽給頂的七歪八扭，最后依然落入浸潤的青石板上。想來我是餓了，店家來份溪魚可好……

當再次出來，雨也停了，卸貨的三輪摩托燈光穿過雨后濕潤的空氣像被柔化了，地面凹陷處形成的一小灘積水倒映著街邊小店高掛的大紅燈籠熠熠生輝。燈光拉長了行人的影子，跳動在道路中央，提手按下快門，留下不知姓的倩影。畫鄉的雨夜，讓人怦然心動！

夜了，點起昏沉殷弱的暖黃床燈，枕著畫鄉的靜夜和溪水，在白凈的柔床上沉沉入眠。睡了，明天是件太遠的事兒！

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