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

清晨天剛亮，朋友的電話似鬧鈴般，睡眼惺惺一看才六點。今天是周末，大家相約去祭拜好友的，只是沒想到會趕早。
天氣陰沉沉的，略帶一絲涼意，我們驅車前往花店，店家早已把各式各樣、大大小小的花束擺放在門口，使人挑花了眼。我看到了一盆花，雪白的花瓣只有一瓣，圍成一個弧形，花心只是一根鵝黃色的蕊，從莖的中心伸出來。它的葉子是透明的翠綠，上面還停著一些尚未蒸發的露珠，美得讓人心動，忍不住多看幾眼，忙詢問店員此花名。
“它是馬蹄蘭。”
“花期多久啊？”
“如果不去剪它，讓它開在土里可以開兩三個星期；如果剪下來，三天就謝了。”
“相差太多了吧。”
“草莖植物是長在水里的，一旦剪枝，活的時間都很短，如果你喜歡這花，我這里有剛剪下的。”
雖然手中有一大束馬蹄蘭，莖還滴著生命的水珠，可我知道，它的生命大部分已經被剪斷了，再過二天就會凋謝。
春天的早晨是美麗的，帶著一些霧氣，車在鄉村公路上急弛，打開窗戶任由風吹亂我的頭發，兩邊的樹木急速地往后退去，山林田野里盡是滿眼的綠，路邊已有農人荷鋤下地了。
去墓地的路是濕滑的，周遭一片寂靜，只能偶爾聽得幾聲鳥叫。友人的墓碑前擺滿了白菊花，看來已有人來過了。看著放在遺像前的馬蹄蘭，它是那么的嬌艷清新，但讓人有一種說不出的落寞心情，年輕的生命像一朵流著汁液的馬蹄蘭，默默地被裁剪，而活著的只有呈現最美的東西來表達情感。生命的無常使我們懂得更加珍惜現在的家人、朋友和同事。
雖然你已走遠，離開我們已有數載，但我們至今還記得大家在一起的歡樂時光，記憶是抹不掉的，相信你在另一個世界仍然幸福地生活著，守護著每一位你愛的家人和朋友。

陳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