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拾舊

日子近深秋后，已有些寒意。但我必須穿單薄的秋裝，秋天可是個裝淑女的好季節。
閑步至臺中老校區，我和門衛說：想進去看看母校。門衛很隨和地點點頭。我知道門口的紫藤花早不在了。說起來還是很懷戀當時讀書時的那個校門，小而陳舊，低調得與世隔絕。那參天的大樹和古樸的行政樓，讓學校像個清幽的山谷。秋天的早晨去上課，山谷里便落了一地樹葉。而今站在氣派的校門外便能把臺中一覽無余，失去了山谷的清幽。
校園里，桂花早已飄香。操場上有很多男生穿著短袖運動衫在打球。想起高中的球賽，隔壁班高個靦腆的男生，打起球來卻兇悍無比。他不認識我，但我可以躲在人群里很大聲地為他加油。少女時代的美好回憶呀！
那些高中的秋天里，我們穿上藍白相間的校服。上課、自習、打鬧，談我們的理想和愛情。現在我從志山樓走過，教室里老師上著課，學生有認真做筆記的，有趴著睡覺的，還有開小差看窗外風景的；害羞的女生，在上課時給男生遞紙條；頑皮的男生，把貼紙貼在前桌女生的背上；還有悶不吭聲的孩子，因為解不出題或成績下滑而埋怨自己。這也是我們曾經上演過的畫面。
在樓梯口，遇到了高中的數學老師。他在這個學校待了20年，從前風華正貌的青年已兩鬢斑白。幸好他還認得我，叫得出我的名字。我輕聲地喊：老師好。然后回憶起很多高中的事，像舊電影一樣一幕一幕涌上來：南方下雪的冬天，我們罷課打雪仗；夜自修下課時，結伴買學校門口的小吃；和好友逃課，去電影院看電影；遲到翻墻進學校。我可能不是個乖孩子，課本不愛我，但我愛生活。
學校圖書館仍在使用，這大概是我最喜歡的建筑了。紫藤亭靠在圖書館邊，像開在山谷里的蘭花一樣。現在不是紫藤花開放的季節。亭邊的竹子，樹木都生長得很好。調皮的學生，總在竹子上刻字，比如某某愛某某一輩子，比如某某是大壞蛋。兒時的言語總是那么天真。而如今我們把生活里的愛恨都深藏在心里，不肯輕易說出。
仍記得高三秋天的一個下午，下過一場大雨，圖書館館前銀杏葉落了一地。我和幾個好友路過那，便拾了幾片作書簽。我在葉子上用鋼筆寫：高中生活的最后一葉。現在天氣晴朗，那些美好的高中生活沉在了記憶里。風吹落一片銀杏葉，落在我的手心。葉子像極了心的形狀。
或許我有點矯情了，若哪天你活得倦了，真該回到你的校園，想想你的青春。并記住你當時是多么的年輕、陽光和熱愛生活。

郭 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