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節隨想

母親節那天，在好友蟲蟲的QQ空間里看了她寫的有關她母親的一些往事，不禁勾起了我的回憶，忍不住也要寫一寫。對那些很形式的所謂母親節父親節我沒一點概念，如果孝心可以的話，每天都是父母節，我想。 
小時候，在物資極度匱乏的年代，總希望母親在下班的時候能給我帶回一粒一分錢的彈珠糖，當然每次打開她隨身帶著的包包，都是令我失望，里面除了學生的作業本就是備課本。對于這些，母親總以彈珠糖不衛生來搪塞我。記得五六歲時，母親要考什么教師職稱，她復習時我也跟在一旁學舌，那首李清照的《聲聲慢》就是我識字以前就會倒背如流的詩了。也可能多愁善感的性格就在那會，在背那一句句凄美的詩句時，懵懵懂懂地就被潛移默化了。 
敢情那時候的大人們都心靈手巧，我母親也和蟲媽一樣有一雙化腐朽為神奇的巧手。從最難的中山裝到毛衣編織書上最復雜的花樣她都會，小時候穿的連衣裙和毛衣常常是小伙伴們羨慕并摹仿的藍本。當然，穿新衣服的機會不多，那時候的人們都很勤儉，有很多新衣服的話，那就是不好好過日子，就是敗家子。 
說到敗家，前些天，母親去聽什么健康講座，通過洗腦，老馬失了蹄，居然帶回一套近萬元的遠紅外被套床罩。當時父親正因腦梗而右側麻痹，母親聽信了無良賣家的所謂包治百病，就替全家作了主，買下這玄之又玄的偽高科技產品，指望在藥物和遠紅外的雙重治療下，父親的麻痹癥狀有所緩解。直到后來看到新聞里一大群上當的人們投訴的畫面時，母親才有些恍然大悟，但悔恨之意不強，我適時拿出她老人家經常教導我的那句話當頭棒喝：吃一塹，長一智，以后不得再犯哦。 
母親不老，剛六十，白頭發染黑后看上去也就五十歲的樣子。人不胖但血壓高，血脂高，甘油三脂也高，我很擔心她的身體，有時打電話回家問候一下她的血壓，她都會說我大驚小怪。
每個寒暑假，對于退休了的母親來說是最難熬的，難熬的不是天氣，而是應付求知若渴的家長們，一批一批地上門，想讓母親收下她們的孩子，母親總是拿出一些很脆弱的理由回絕她們，但又不忍心看到她們失望的眼神，最后總要收下三四五名學生，狹小的廚房里，孩子們圍著飯桌聽母親講解各類題目，我有時在母親耐心親切的聲音里走了神，這是我的老媽嗎？在學業上怎么對我就從沒這么溫柔過？
現在，母親終于回絕了一切的各類輔導，星期一下午去老年大學學唱歌，星期二下午去學太極拳，二十四式會了，又學上了更復雜的四十八式，還總說自己記不住，在家照著光盤一式一式地溫習。 
飯后，在黃昏的庭院里，看母親穿一襲銀白色的練功服隨著音樂推著舒緩的太極，父親則躲在房間里下他永遠下不厭的網上象棋。此時，蘭花的清香若隱若現，那種生活也許就是最安逸的也最適合母親。

鄭瑛芝